网红接广告被亲友举报从迪士尼离职

发布时间:2025-03-27 03:45:55     来源:北京市教育委员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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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顺义区夜场KTV公司招聘男模/外场模特-教育委员-+Q:-:4397301:-:底薪5000-10000以上,可日结/周结/月结,详情咨询了解:-:{ 2月25日,万荣县笑话广场。郭玉洁/摄 2025年的正月,在运城市万荣县大礼堂里,一连上演了六天的笑话晚会。没有海报,没有门票,人们互相通知着来到现场,场场满座,笑声、掌声自发地响起来。 这是个能谈笑风生的地方。35年前,就在晋南的这个县城,一场收集笑话的行动开始了。 行动由一些文人展开。《山西日报》记者管喻刚到运城记者站工作,东奔西走,常听到笑话。他热爱民间文化。饭局上,他把笑话关键词记在手心上、衣服的边角上――偷偷地写,以免破坏气氛。20个征集笑话的铜牌挂在运城各县小饭店里,万荣县最多,谁讲一个笑话,可以免费吃一碗羊肉泡,管喻来结账。管喻还在报纸上登广告,公布征集笑话的电话与地址。电话里,有时,对面的人讲出一个笑话,还没等他问一句,一下挂掉了――电话费那时很贵。 2008年,这些流传在民间、“风一样刮过来刮过去”的笑话,最终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。 笑城 进入山西省万荣县城,县界“大门”楹联上挂着“笑城”一词。 在县城的笑话广场上,警务亭打出的电子标语里除了健康、共享,还有:激情、快乐。一位居民说,这些年,县城里笑话元素“不知不觉”变少了,但一些公共厕所里、车站里,都还贴着笑话。 这里有笑话比赛、笑话晚会、笑话点播台、笑林印刷厂。笑话村食府是万荣笑话的起源地谢村附近最大的饭店,饭店的菜单上、墙上都曾经印了笑话。20世纪80年代后,电影放映员郭澄没什么活干了,开始主持乡村的红白喜事,笑话起初作为串场,后来成为正式的节目上演。如今他是全县闻名的笑话明星,出门常被认出来。 当万荣人开始讲笑话,总是要拉开架势。几个经典动作是:身体前倾,右手背使劲儿拍在左手心,跺脚。 “这就是真事儿!”万荣人在讲笑话时常说。管喻模仿起那种激动的神态:“这就是我村的事儿!”“这就是我行(巷)里头的。”如果听的人再不信,或许会说:“实话和你说了吧,这其实就是我屋(家)的事!里面的老太太就是我妈!” 强调真实,是一种自发的表演策略。“一下子把他抓住了,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么,你不感兴趣啊?”万荣县城镇中学语文老师、万荣笑话的传承人之一王新栋说。万荣笑话是“无主的”,在生活中“摔打”,大部分不存在创作版权,每个人都可以“添油加醋”。它适合讲而不是读,文字、普通话都会使效果折损。 万荣笑话被认为最早起源于明末清初。笑话的主角曾是掌柜的、地主、长工、秀才、庄稼汉、公社干部。后来变成山里人、农村人、城里人、厂长、局长、县长。起初,笑话来源于主人公没见过镜子,没坐过轿子,没看过戏,不会算账,不识字……后来,笑话又产生于买电扇、用电灯、坐公共汽车、坐火车、看病等生活中。 现代化进程中的时空错位造就大批笑话。 以前,“山里人”不知道怎么邮包裹,小偷说是把包裹绑在电线上。主人公照做,被小偷拿走了,他还暗自高兴“这邮得就是快”!有人第一次见到手电筒,特意等天黑了,照着明回家,却发现不知道怎么关掉,吹不灭,拍不灭,最后想到了好办法:把它埋进粮食囤里! 再过一些年,电灯的笑话就太老了。故事里的人们赚到了一些钱――来到城里,农民老牛看到热门挂历却没买,因为看上面的女孩穿得少,“比咱村那几年还穷哩!我不想看见人受穷!”一名煤老板的儿子去北京上大学,告诉爸爸,这里同学都对他很友善,只是别人都是坐地铁上学,只有他坐奥迪。那名煤老板赶紧给儿子打去50万元:赶快买个地铁坐坐,“别给我丢人了”。 一些高雅的也被解构了。一名文人来到村里,农民把作协的听成做鞋的,把出版社的听成做木板的,并告诉他们,不需要鞋,但需要打个木板。一人到面馆吃饭,说“来碗新局面”,疑惑“没有这个菜你们写在墙上干啥”? 大约1999年的一天,时任万荣县委宣传部副部长的李廷玉第一次见到管喻。那时管喻已经出了一本《万荣新笑话》,出版社说想要更多。李廷玉帮忙征集笑话,两个多月,宣传部就收到约600封信件。 “进入笑话王国,谨防笑掉大牙” 那是万荣笑话发展巅峰时期的开始。进入新世纪,40多岁的卫孺牛来到万荣县担任县委书记,提出打造“笑话王国”的构想。他对中青报・中青网记者说,自己生长在与万荣县接壤的临猗县,从小就听过万荣笑话,也知道这里干旱、贫穷,没什么矿产资源,工业与农业发展都受限。“宣传定位,应该是以文化往外打”“带动产业发展”。 他自称,刚到万荣县他性格内敛,一个笑话也不会讲。 但后来在万荣很多人记忆中,他是万荣最会讲笑话的人之一。当时在县委宣传部工作的80后韩维元记得,万荣县电视台转播或录制的万荣县两会成为热门节目,很多人从热播电视剧换台来看,要听“卫书记说了啥”。韩维元还记得,有时开着会,卫孺牛讲着稿子,突然坐不住了,眼镜一摘,讲自己的话,现场鸦雀无声。 “笑话是世界上最珍贵的资源。”“你难出一个笑话段子让人笑。”“笑太好了。”卫孺牛对中青报・中青网记者说,“咱们过去把笑话看低了”。 1999年,万荣县首届讲笑话大赛上,电影放映员郭澄正在表演。受访者供图 一个“笑话王国”建立起来了。有“笑话机关”“笑话企业”,财政局走廊贴满了笑话,放着“哈哈镜”。几家文化公司研发了笑话挂历、笑话扑克、笑话雨伞,象征万荣逆向思维的倒转手表,表针倒着走。这成为万荣红极一时的外出送礼产品。李廷玉回忆,当时县委书记在全县干部大会上,要求所有干部会讲笑话,出去招商引资,能打开局面。有人找李廷玉来要笑话书回去学习。 手里一张名片,背面朝上递过去,名片背面印着笑话,卫孺牛回忆起这样的动作。当时,万荣很多公务员都有这样的笑话名片。这样的名片递上去,李廷玉说,“肯定就不一样了”。他向中青报・中青网记者回忆,笑话的流行给当时万荣人出门办事提供了极大便利,要不然,“你有什么特点啊?” 2003年,时任万荣县县长的武宏文在深圳办了一场“卖笑话”招商引资会,现场卖出了上千套笑话图书和光盘,还签了近两亿的投资意向书。大约2006年,乡镇医生黄泰把一本当地的笑话书放在枕头底下,每天睡前看几个。因为医院里来了几位外地专家,每天都缠着让他讲笑话。这样的场面在很多普通人身上发生,韩维元日常准备了两个笑话,应对不同场合。 万荣县一位退休干部对中青报・中青网记者回忆,2006年前后,他去上级单位申请经费,到了办公室,他给在场人讲笑话,距离拉近了,“话也才慢慢地说开了”。 2008年,笑话博览园落成,以一个哈哈大笑的脸作为门的造型,姜昆、敬一丹曾经到访。在笑话博览园,有一面万荣笑话墙,印着约一万个笑脸。卫孺牛说,其中很多是他让摄影师从民间收集来的。卫孺牛对中青报・中青网记者说,他当时还有梦想,办一份全国发行的笑话报刊。当时,进入万荣县城的第一个门楼上,挂着这样的楹联:“进入笑话王国,谨防笑掉大牙”。这是李廷玉写的,他记得有人觉得这句话俗,但卫孺牛选了这个。 李廷玉觉得那是一段充满激情的岁月。他对中青报・中青网记者说:“越是民族的,越是世界的,(我们)就是这种观点。” 为了让万荣笑话登上当时的央视热门节目《曲苑杂坛》,李廷玉和其他官员一起来到北京,寻找素不相识的制片人。万荣县特产苹果,当时苹果与笑话联姻,苹果箱里也放着笑话卡片。在苹果成熟前两个月,表面还未被晒红的时候,他们在苹果上贴字,苹果成熟后,能映出:“你好”等字。来到央视,他们扛着两箱苹果上楼,见了面,就对节目组的人讲,这些苹果是怎么来的。 “干旱,贫穷,人还能行。”这是当地很多人记忆中卫孺牛的话。关于干旱,卫孺牛会用这样一个笑话讲出来。万荣的大黄牛出名,但万荣太干,干草多,牛吃不到鲜草,有人说,给牛戴墨镜,干草就变绿了。贫穷藏在这样的笑话里。包产到户之前,万荣一户农民年年吃不饱饭,每年祭灶时都会贴上这样的春联:“上天言好事,回宫降吉祥。”但农民觉得,年年让灶王爷说好事,还是年年吃不饱,索性在某一年贴上这样的对联:“上天去说啥算啥,回来后想咋就咋。” 电影放映员郭澄手机里记录的笑话创作灵感。郭玉洁/摄 “光(是)这对联的笑话,我能给你讲几十个。”卫孺牛说。 2010年,《记者观察》上刊载一篇作家采风游记。作家王西兰记录了与当时的县委书记卫孺牛的交流。有作家疑惑:万荣笑话,怎么全是自我嘲讽?自我揶揄? 卫孺牛当时说,万荣笑话的特点之一是“自己笑话自己”,骨子里头,万荣人是自卑。“你想,祖祖辈辈连水都不能痛痛快快地喝,连脸都不能干干净净地洗,还能不自卑?还能不苦涩?还能不承认自己的卑微?” “改革开放了,别的地方都在日新月异地改变着面貌,万荣怎么办?不改变行吗?”“万荣人没有后路只有背水一战,万荣人对改革开放最理解最拥护,万荣人改变落后面貌的心情最迫切。”当时他说。 在万荣有句俗语,“除了死法都是活法”。卫孺牛觉得,正是在过去恶劣的自然环境下,很多万荣人形成了偏执、逆向、不按常理出牌的思维。他在万荣工作期间感觉到,很多万荣人“想得大”。 县里一个小规模果库,起名华北果库。一家当地滑雪场,起名国际滑雪场。一个小单位领导来找他,说希望当教育局局长,他说,教育局局长已经任命了,你不知道吗?对方说,他管西半县,我管东半县,看我俩谁管得好。还有一位农民,给水利部部长写信,谋划出北方抗旱建议:从喜马拉雅修一条大渠到内蒙古,通过水分蒸发,增加大气水分含量。 李廷玉记得,那些年,外地人不是觉得他们会讲笑话,而是觉得“你们这些人就很好笑。因为你们这些人说话做事都不一样。因为笑话和你们融为一体了”。 乡土社会 李廷玉对中青报・中青网记者说,那一时期笑话大量涌现与这种背景有关:大量农村人进城打拼,农业社会思维和市场经济思维剧烈碰撞。 当时,这样的形象出现在笑话中。孙争在北京打饼子卖切糕做蛋糕,挣下几个钱,穿着一身名牌衣服,戴着彩色眼镜,腰里挂个BP机,撇着洋腔回来了。见了人没别的话,一口一个北京好,北京什么都好。北京的茅房是香的――洒香水呀!北京发糕是甜的――起码搅一半白糖。村里人都说他:烧包! 万荣笑话的主角是农民,笑话里的城市,也大多是透过乡村的视角打量。 最早,万荣笑话发源在一棵乡村的柳槐树下。 柳槐树在万荣县荣河镇谢村,这是一个曾有9000多人的大自然村,处在交通要道上。柳槐树正处在人流汇聚的中心,拉煤的,贩盐的,弹棉花的,小商贩南来北往。在柳槐树下,“谝(方言,指闲聊)”笑话是日常,“谝着谝着这谢村挣(方言,此处指一些充满傻气的笑话)就出来了。”如今村中几个70多岁的老人在一起回忆。 时间长了,这个交通要道上的村子以笑话闻名。那些真假参半的傻人傻事,都被安在谢村人头上,成为耻辱,甚至引发过青少年间的群架。 2月24日,75岁的薛两省在谢村,他是谢村最会讲笑话的几个人之一。郭玉洁/摄 半个世纪中,人们对笑话的态度几经变化。20世纪80年代,有文人来到村中采访,收集笑话,曾被人骂出去。薛两省曾任谢村村支书,他记得有人把谢村笑话收集起来,登在报纸上,他们很生气,要求报纸公开道歉,恢复名誉。新世纪,政府开始开发笑话,讲笑话“慢慢地”变成好事。万荣县建设笑话博览园时,因为选址不在谢村,而在景区,谢村人也曾提出意见。 漫长的时间冲刷了笑话中或褒或贬的色彩,如今讲笑话本身成为一种景观。村中偶尔有外地的学者、学生来访,了解笑话的事。每次来人调查笑话,老人就把这些笑话讲一遍。 “胡谝,热闹一个。”从薛两省充满激情的表演中,能看出他并不觉得乏味。他模仿着他幼年时村中一位“老汉”讲笑话。连带着那些笑话表演中的语气、停顿、转折也被努力复原。这位老汉可以从来访者一句话,一块手表,现场编出一个笑话,讲着讲着“就把你骂了”。上学的小孩经常在他家门口聚集,听着笑话,以至于迟到。在那个谢村人以笑话为耻的年代,这位老汉为流传的“谢村72挣”笑话“正名”,曾告诉他们,这是和孙悟空72变一样的好东西。 如今,随着经济中心转移和城镇化进程,谢村变得安静,柳槐树被围栏保护起来。冬天尤其安静。 近10年的社会生活,在口口相传的万荣笑话段子中,几乎是一片空白。山西大学文学院副教授王旭对中青报・中青网记者说,这并不奇怪,万荣笑话作为一种民间口头文学,产生的背景就是乡土社会、熟人社会,之所以成为一种“遗产”,也是因为那种生活流失了。她说,现在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有一个理念,不再强调它(这种文化)是伟大的优秀的,而是强调它对于当地人生活的意义。 王旭2014年来到谢村做博士论文调研,当地人带她来到“懒汉坡”,是过去村民去地里劳动的必经之路、三岔路口,很多笑话在这里发生,村民劳动之余,也常常在这聚集“谝”笑话。但这种场景也成为历史。 笑话在变化 大约2011年后,万荣笑话逐渐进入发展的平静期。乡土之外,还有喜剧。太原的80后脱口秀演员徐飞常在线下演出,他观察,本地线下脱口秀演出中,乡土话题很少。 新时代的流行笑话属于都市。根据中国演出行业协会发布的数据,2024年,在小剧场和新空间演出中,脱口秀(单口喜剧)演出场次和票房上升幅度最大,分别上升53%和48%。《笑在生长》这本书中,复旦大学广播电视学系副教授崔迪说,脱口秀的内容和背后的价值观都具有明显的都市性。 笑果文化创始人叶烽则分析:“相声以前为什么过不了长江?二人转为什么出不了山海关?因为背景和语境不同,因为笑点的产生是基于人们的共同认知。”“现在,为什么脱口秀从南到北都可以?因为互联网时代拉平了语言体系、拉平了语境。” 万荣县委宣传部副部长袁国钦也听着笑话长大。有一天,他看着央视播放的唐朝诗人纪录片,想到:万荣笑话就和唐诗宋词元曲一样,都是特定时期的产物。“适合当时那个笑话酝酿的土壤应当是比较淡薄了吧,或者是笑话过去,笑话又迎来了新时代。” 2月25日,李秀霞在直播间和粉丝打招呼。郭玉洁/摄 参加万荣笑话剧表演的李秀霞40多岁,2019年之前,当地笑话艺术团每年都有一个多月下乡演出,后来活动越来越少。她找了别的谋生路子,现在在网上卖驼奶粉。她的短视频账号以万荣笑话剧中的角色命名,坚持每天晚上8点直播。但是,这更像是一场典型的带货直播,弹幕里偶尔有人说:讲个笑话。讲笑话和唱戏,是这场带货直播的调剂。 2023年,万荣县委宣传部和文旅局在县城办了一场笑话比赛,希望能发现新的人才,但结果不理想,报名不算踊跃,段子内容也老套。万荣县上一次举办这种笑话比赛还是2000年年初。袁国钦能理解这种现实,“现在办唐诗大赛,能办得过唐朝吗?” 这场笑话比赛,谢村的薛两省被熟人拉着,怀着“热闹热闹”的心情去了。非遗传承人王新栋临时被拉去参赛,想了一个爱人告诉他的故事。一个卖筐子的农民,总是喊着这样的叫卖口号:三八二十三。指的是3个筐子卖23元。很多人觉得他傻,笑他,传开了,久而久之,很多人便被吸引过来,买他的筐子。一次有人问他,你是不是不会算数?老汉说:“三八二十三,你别把我当憨憨,我为多卖货,你为少掏钱。”这则笑话被评委认为是典型的万荣笑话,来源于生活,且包含着万荣人的气质,大智若愚。但在万荣之外,这难说是一个能引起大笑的喜剧。 王新栋回忆起一个万荣笑话的巅峰时刻。当时,两位万荣笑话的当地明星在同一天登上央视的两个节目。很多人守着电视看。但王新栋记得,他有点失望。“用万荣方言讲出来才非常可笑。”“不土不洋的”,情节也不是那么好笑了。 徐飞看了一些万荣笑话段子,“大部分感觉都笑不出来,共情的少”。另一位生长在山西的脱口秀演员张煜是个00后。她说,她发觉自己与上一辈人在喜剧上的审美差异是,父母更喜欢看那些身边的、熟悉的故事,而她更喜欢看各行各业的人讲自己的生活,新奇的、新鲜的。她从去年开始讲脱口秀,一次带父母去看现场,父母说,“挺好的,只是我们老了。” 2月23日,万荣笑话非遗传承人解放葬礼上,乐队在等待表演。郭玉洁/摄 但她也觉得,喜剧总归是相似的,喜剧是一个“乌托邦”。她喜欢即兴喜剧,其中有个重要概念是“YES AND”,即,无论一人说些什么莫名其妙、光怪陆离的想法,搭档都会顺着这个设定往下说,“没关系”。中学时她经历过校园霸凌,也是那时爱上喜剧,“我只要大声笑,所有的烦恼都可以忘掉。” 她觉得,万荣笑话中最难得的,是它所昭示的那种生活方式,以幽默化解问题。从这个角度讲,“我们现在脱口秀何尝又不是一种……对于他们(的)那种传承方式呢?” “我们的演出没有托” 2025年2月下旬,和万荣笑话有关的人们,因为一场葬礼见面了。万荣笑话唯一一位国家级传承人解放去世了,享年90岁。在大家记忆中,这是一位颇有老派知识分子风骨的老人,做记者、编辑,修志,一辈子清贫、认真。他不太会讲笑话,但是第一个大胆将民间笑话写入县志的人。 白纸上写的悼词里,写着他对笑话发展的贡献。“笑话刊印发行广,万荣精神挣发扬。”葬礼上,民俗表演大约持续了两小时。村中的助葬乐队之后,是逝者家属请来的非遗表演乐队,表演中鼓声和唢呐声震天,唱关于黄河的歌谣。在万荣一些黄河边的村镇,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”只是字面含义。黄河的多次改道,带来多次洪水泛滥。但这样的事也能被讲在某个笑话的“铺垫”中――黄河发了大水,靠河滩几个村的人,争先恐后下河捞炭、捞木料、猪羊、骡马。 葬礼上,村里的老人孩子聚集在一起。一群老人在墙根晒太阳,小孩们到处奔跑。男人们聚在一起互相递烟,笑着。一位村民说,现在大家聚在一起闲聊的机会也少了。宴席上,郭澄和朋友们又讲起笑话。郭澄说,面对生死,最好的状态是:“快快乐乐活着,利利洒洒走着。” 他说,中学时学课文,读过鲁迅的《阿Q正传》,觉得这是在讽刺中国人的性格。如今他60多岁了,却感觉阿Q精神也不能丢。“(如果)一个200斤的人打你50斤的人,又能怎么办?”他说。 万荣笑话起源地谢村附近的饭店,开了约20年。郭玉洁/摄 “只要把这个思想‘圆’了就行了。”生活中,儿女学习不好,没找到好工作,他庆幸他们离家近,如果有出息,那就是“给国家培养的”。遇到委屈的事,他吃点小亏调侃过去,“你还能跟人家打官司呀?” 他说自己性格不强势。“这些坎儿,通过笑话、笑料,自嘲,把心态调整好,自己不生气,不生气不得病,就健康,平安。”他说。 年轻的脱口秀演员张煜也从万荣笑话中看到当地人“接受现实、拥抱现实的一种自由”。她说,这不是权利或义务,是“属于我们每一个人的独特的自由”。 在万荣县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讲笑话的人越来越少。但喜剧还存在于一些人心里。2023年的笑话比赛,医生黄泰从熟人那听说了,他报名参赛。第一次表演效果不好,他不服气,去请教评委,又上去重新讲了一次,最后进入复赛。他可以背诵出马三立经典相声《相声的魅力》的所有台词。尤其是那段多次重复的对白:“相声就有这么大作用?”“这有啥啊,相声的作用大着呢!” 这几年,电影放映员郭澄开始在短视频平台拍摄自己新讲的笑话。没什么收入,他尝试接过广告,又因视频时长达不到平台要求作罢。“爱好。”笑话从生活变成事业,最后又回到生活。他把朋友牛娃编进笑话,形成“牛娃”系列。手机上,他记录着那些写笑话的灵感,100多条了。最近的一条灵感中,他写道: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有些晚会为了节目效果,专门安排了一些人拍手“大笑”,一种新型职业――托! 郭澄给这条备忘录起的标题是――“我们的演出没有托”。 中青报・中青网记者 郭玉洁 来源:中国青年报}